开9家网店卖假冒“恒源祥”商品近四千万元，男子被公诉
2024年3月12日，澎湃新闻记者从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以下简称“黄浦区检察院”）获悉，2023年12月27日，该院对一起假冒恒源祥商标服饰案件的被告人何某某、彭某某提起公诉。涉案假冒商标服饰 黄浦区检察院供图从网上销售加盟到售卖假货黄浦区检察院介绍，2019年，何某某开设了名为“恒源祥诚冠专卖店”的淘宝店铺，并与恒源祥公司签订了《网上销售加盟合同》，可以在平台上销售恒源祥的相关产品。起初，何某某通过恒源祥公司指定的仓库进货，在网络店铺进行销售，但自2020年起，何某某陆续又开设了8家店铺，为降低成本从而获取更大的收益，他走上仿冒恒源祥服饰的道路。恒源祥是首批成为中华老字号的品牌。在未经过“恒源祥”注册商标权利人恒源祥公司授权许可的情况下，何某某招募了彭某某等员工，向他人购买未贴附有商标的“白坯”成衣，开设加工作坊，将非正当渠道购买获得的“恒源祥”商标的领标、合格证等商标标识进行缝订组合、加工包装后，假冒成“恒源祥”商标的成衣出售。“我们在淘宝店铺页面上，上传展示带有‘恒源祥’商标的服装图片，使用‘品牌专卖’‘专柜’等名义进行宣传，很少有买家问我们真假。”何某某到案后交代。当被问及仿冒服饰与正品有什么差别时，何某某供述，“我们售卖的假冒恒源祥服饰价格明显低于正品，质量也比正品要差。”何某某为获取更大的收益开始仿冒恒源祥服饰 黄浦区检察院供图两年销售假冒商标服饰近4千万元经审查，涉案的九家淘宝店铺均由何某某安排经营或开设。何某某全面负责九家店铺的经营，统筹进购“白坯”服装和商标标识，组织缝订、包装，指导营销推广及统一收取资金和开销支出。员工彭某某经何某某安排，主要负责其中2家淘宝店铺的具体运营，从事店铺网页设计、上下架产品、客服等工作，并从网店销售收入中获取薪酬。2023年5月25日，公安机关在何某某开设的加工作坊内查扣了附“恒源祥”商标的T恤、羊毛衫、羽绒服等服饰数百件，查扣商标领标、信誉卡、合格证等物品。经权利人鉴定，查扣的标附“恒源祥”商标的服饰均非权利人及权利人授权店的第三方生产，现场查扣的商标合格证假冒及正品兼有。经审计，2021年7月15日至2023年5月24日两年期间，何某某通过九家淘宝店铺销售假冒“恒源祥”商标的服饰商品合计3900余万元，彭某某具体负责运营的两家淘宝店铺销售670余万元，现场查扣的假冒“恒源祥”商标的服饰商品价值5万余元。综合全案证据，检察官认为，何某某与彭某某未经注册商标权利人许可，共同在同一种商品上使用与其注册商标相同的商标，情节特别严重，应以假冒注册商标罪追究刑事责任。延伸检察职能，守护老字号企业2023年以来，黄浦区检察院受理了十余起销售假冒恒源祥注册商标的案件。在办理这些案件时，检察官发现了一些共性问题：多名嫌疑人供述以为只要缴纳加盟授权费用即可获取网络销售加盟授权，对于加盟授权标准条件及流程环节并不清楚，此外，恒源祥公司在商标标识流转管理等方面亦存在一些不尽完善的地方。针对上述问题，黄浦区检察院在与恒源祥公司进行充分沟通后，于2023年11月3日，就进一步规范企业品牌授权标准、加强对被授权方管理、完善品控监管及加强宣传培训等方面向恒源祥公司制发了社会治理类检察建议。企业收到检察建议后十分重视，11月28日向检察机关回函表示已根据检察建议开展有针对性的整改工作。2023年至今，依托黄浦区检察院开展的“你好，我是民心检察官”实践活动，检察机关多次与区域内老字号企业对接，“面对面”了解老字号企业的经营状况、知识产权保护现状及司法保护需求等，并对企业在知识产权方面遇到的问题释疑解惑。黄浦区检察院表示，将继续充分发挥知识产权综合履职优势，在严厉打击侵犯老字号知识产权犯罪的同时，做实做优老字号品牌知识产权保护工作，为优化区域法治营商环境提供有力的司法保障。延伸阅读：山寨星巴克团伙招商：全国开设50余家假店1家收10万山寨星巴克的闹剧暂时得到一个明确的处理结果。2024年3月1日，上海市公安局在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消息称，上海青浦警方在“砺剑2024”专项行动中，成功捣毁一假冒注册知名咖啡品牌商标团伙，抓获嫌疑人17名，涉案金额超4000万元。经查，2023年5月至今，尹某、张某为非法牟利，在未经品牌公司授权的情况下，打着该知名咖啡服务的名义对外谎称具有该咖啡店加盟资质，并以每家店10万元的加盟费在网上招募加盟商，后指导加盟商使用该咖啡店相关的商标、标识在全国各地开设经营假冒知名咖啡店铺。截至案发，共在全国开设50余家咖啡门店。图为假冒咖啡门店外部和内部陈设（图来自微信公众号警民直通车上海）根据上海市公安局官方微信公众号中的配图，可比对出该咖啡店品牌为星巴克。对此星巴克对界面新闻回应称，公司一直积极配合相关执法部门的案件侦查工作，协助打击侵害知识产权的不法行径，共同捍卫公众和企业的合法权益。此前界面新闻曾经报道过“李鬼”星巴克在一些地区市场引发的真假疑云——一些门店有和正版星巴克极其相似的门头，以及在店内出售与星巴克类似的产品，除了常规的拿铁咖啡之外，还有擦边星巴克标志性产品“星冰乐”的“星冰冰”等饮料。而产品的包装上，有的则会印着“星巴克咖啡服务”的字样，并使用与星巴克绿色美人鱼几乎无差的标识。但只要注意看，你就会发现它的英文名字不是“STARBUCKS”，而是“STARPER”。山寨星巴克门店（上图来自小红书账号@慢慢、下图来自小红书账号@diamondq）在上海市公安局通告的配图中，可以发现这样的山寨门店店内，有绿色美人鱼标识的店内装修、包装纸袋，印有“星巴克咖啡服务”的纸巾，甚至还有与正版相似的杯子、钥匙扣等周边。而门头则是“STONEBURNCOFFEE”，店内设备上还有“STARPER”的字样。上海市公安局表示，2023年11月青浦警方接到外省市商户杨先生报案称，其2023年5月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某知名咖啡服务的广告，显示可以全程协助开设某知名咖啡店，遂与其签订了加盟合同，谁料在外地一热门景点开店经营才两个月，就收到了该咖啡公司的律师函称其涉嫌侵权商标，遂报警。按照通报的内容，上述假冒星巴克团伙已经有了生产制造、仓储运输、业务培训、营销咨询为一体的“产业链”。 2024年2月8日，犯罪嫌疑人尹某等9人因涉嫌假冒注册商标罪被青浦区检察院批准逮捕，魏某等8人被青浦警方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正在进一步办理中。事实上，山寨星巴克之所以能骗到人，一个可以钻的空子是星巴克与雀巢的合作模式。此前有的侵权门店，就是打着星巴克与雀巢“星巴克咖啡服务”合作招揽加盟的旗号。星巴克与雀巢的合作确有其事。2018年5月，雀巢签署了星巴克零售和餐饮产品永久性全球许可协议。自此雀巢成为了指定渠道的星巴克咖啡产品特许经营者。目前，双方合作的业务包括浓遇（Nespresso）和多趣酷思（Nescafé Dolce Gusto） 系统的星巴克胶囊、家享和餐饮服务渠道中的全豆、烘焙研磨咖啡和速溶星巴克咖啡、K-Cup咖啡胶囊、奶精、即饮咖啡等。而“星巴克咖啡服务”则是基于上述合作，2019年在中国市场推出的一种业务模式。该服务是由雀巢及其直接授权经销商合作，在星巴克门店外渠道开展的咖啡饮品解决方案。“星巴克咖啡服务”由直接授权经销商向店外服务点位提供相关设备和宣传物料，以及饮品原料。简单来说，它的模式是雀巢给经销商提供咖啡机设备、星巴克的咖啡豆和雀巢的牛奶，经销商则可以售卖星巴克的一些经典产品，例如美式、拿铁和馥芮白等。从场景上看，“星巴克咖啡服务”通常出现在酒店、办公室、医院、大学、售楼处等场所，大多以面积较小的吧台形式出现，较少像星巴克那样拥有大面积的独立的门店。从目前雀巢官方披露的信息来看，“星巴克咖啡服务”已经在全国55个城市开放经销商申请。一位接近雀巢与星巴克的行业人士告诉界面新闻，此前曾经也有加盟商因为假冒雀巢与星巴克合作的招商而受骗。针对此次上海警方打击假冒商标团伙的事件，雀巢对界面新闻回应称，公司配合相关执法部门的案件侦查工作，协助打击侵害知识产权的不法行径，捍卫企业与公众利益。而早在2023年11月8日，雀巢专业餐饮饮品微信公众号就发布了一则声明表示，针对近期互联网、社交媒体及短视频平台上出现的诸多有关“星巴克咖啡服务” 餐饮服务解决方案加盟的介绍和推广，公司特此严正声明该项目未开放任何形式的加盟活动，第三方相关加盟的介绍和推广均为虚假信息。雀巢强调，这项业务暂时没有开放任何形式的加盟和代理，也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品牌联名经营，以及不允许直接授权经销商进行任何形式的转授权行为。雀巢还直接点名，咖塔尔供应链（上海）有限公司和江苏博航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均不是雀巢公司“星巴克咖啡服务”项目的授权经销商。界面新闻记者查询天眼查APP发现，雀巢上述声明中提到的咖塔尔供应链和江苏博航供应链都成立于2021年，而二者都申请了与“STARBUCKS”相近的商标。比如咖塔尔在2023年申请了“STARPER”商标，涉及广告销售、啤酒饮料、方便食品、餐饮住宿等分类。江苏博航则在2023年申请了“STARKAY COFFEE”和“SHARPER”两个商标，在餐饮住宿分类。目前，上述商标都在等待实质审查阶段。2023年12月20日，咖塔尔因为商标侵权被上海市青浦区市场监督管理局行政处罚。而处罚事由中，详细说明了这家公司假冒星巴克与雀巢“星巴克咖啡服务”招商的来龙去脉。这家公司在没有取得星巴克和雀巢公司业务联系以及标识使用授权的情况下，作为中介方在其经营场所和与客户签订的合同书均使用“STARBUCKS”“星巴克”及绿色双尾美人鱼头像的文字和图形。甚至，它还在高德地图上将华腾路1218弄29号所在的办公室标记为“星巴克咖啡服务（上海）面审中心”。违法行为持续过程中，这家公司为3家客户提供了项目落地、装修设计等服务。通过警方公布的案情以及市场监管管理局的行政处罚信息比对，我们目前尚不能确认上海青浦警方近日捣毁的假冒团伙与上述商标侵权商家是否为同一个。但从其业务模式来看路数一致，都是侵权使用商标并在未获授权的情况下招揽加盟商，开设假冒店铺。类似的山寨门店多发，图为另一家山寨“星巴克咖啡”门店（图来自小红书账号@917223245）类似的山寨门店多发，不法分子盯上的还是星巴克尚未触及的空白市场，以及当下咖啡茶饮市场加盟热潮中鱼龙混杂。譬如根据星巴克官方APP的信息，目前新疆尚未有星巴克门店开业，而“李鬼”STARPER已经先行一步，曾经在乌鲁木齐当地的华凌市场、新疆农业大学等多处开业，并写有“星巴克咖啡服务”的字样。另外在四川省广安市邻水县、四川西昌建昌古城、安徽省池州市青阳县等地区也出现过类似的STARPER山寨店。山寨店之所以能钻了空子，主要是因为在这些地方消费者和加盟商可能知道“星巴克”，但对其产品和品牌的英文名称等不熟悉，从而误认为它是星巴克官方的业务。而当下中国咖啡茶饮市场一个最重要的趋势，就是走向下沉。星巴克也不例外。星巴克计划至2025年，新进入近70个城市，使其门店开到全国300个城市。根据星巴克发布的2024财年第一财季（即2023年四季度）财报，中国市场净新增门店169家，新进入28个县级市场；截至第一财季，在中国近3000个县级以上城市中，星巴克进入了857个。这也意味着它还有更多的县域市场等待挖掘。即使星巴克已经加快了速度下沉，但嗅觉敏锐的山寨店们往往可以更快一步，借助在新市场的信息不对称，抢先收割。再加上，如今以咖啡茶饮为代表的餐饮企业，走向下沉市场的重要一步，就是开放加盟。而利用自身品牌资源如何争夺加盟商与加强管理，也是餐饮企业扩张中存在的风险问题。而山寨问题在餐饮中也很常见。比如“茶颜悦色”与“茶颜观色”，以及“蜜雪冰城”与千方百计想沾边的“蜜冰雪城”“蜜王冰城”“蜜雪冰域”们……仅2021年上半年，蜜雪就处理了约2500件侵权或山寨事件。天眼查APP信息显示，在其披露的蜜雪冰城131个案件中，40.5%的涉案案由为侵害商标权纠纷。山寨品牌碰瓷的目的，一方面是利用大品牌的影响力混淆概念吸引客流。消费者在面对商标时，认知到的其实是该商标背后所指向的商品，而并非具体的经营者和生产商。而另一方面，也存在假借大品牌擅自招揽加盟商的可能，而在如今不少直营品牌开放加盟的潮流下，容易出现这样的钻空子行为。具体到星巴克来说，虽然它并未开放加盟，但背后的管理风险值得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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